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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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黑主優姬驚呼，在她的心目中，藍堂月總是乖巧可愛又柔弱的。可是她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個正欲張開尖銳又冰冷的獠牙想要一口一口吞掉自己的女人面前。
“閑大人，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尊敬純血君王的嫌疑，不過——我想您不會介意用一個貴族來代替人類做你的食物的。”窗外的月光冷艷，如同冰霜卻又多出一份不清不楚的朦朧。
藍堂月忍不住的顫抖，卻又在心中冷笑。
……藍堂月呀，你還真是無知又天真地不可救藥！
“你不應該來這裏的……”優姬聽了她的話，開始拼命地搖頭，近乎忘記了她還被緋櫻閑像是抓小貓一樣摟在懷裏、動彈不得。
在黑主優姬的心裏，藍堂月不是吸血鬼，只是妹妹。
藍堂月似乎沒有聽見一樣，徑直地向前走著。一步一步，鄭重的像是禱告。
她走到緋櫻閑面前，兩人只有相隔一步之遙。
她輕輕地說：“可以麽……”卻只有藍堂月一個人知道，她質問的不只是緋櫻閑。
可以麽？
可以相信你麽，可以鼓起勇氣麽，可以放開一切麽，可以承擔痛楚麽？
緋櫻閑盯著她暗紅的雙眼凝視許久，原本泛著血色的瞳孔竟然漸漸地回覆了金色。
審視。
判決。
她說，好啊。
緋櫻閑看著那雙近似控訴的雙眼出神。
這雙眼睛,像極了當初的那個男人。
緋櫻閑放開了黑主優姬，錐生一縷很自覺的接過。不給優姬一絲上前的機會。
“小月，小月……小月這不值得……不要啊啊！不要啊……”黑主優姬睜大雙眼，對著藍堂月拼了命地搖頭卻無法得到回應，只有喃喃地喊著，滿是絕望的神色。
只有錐生一縷竟是有些明白了——這是一個瘋狂的猜測。
同樣的銀發，相似的面容，閑大人的異常，藍堂月的獻身。
很快的，這個猜想即將被證實。因為，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對於血族而言，鮮血是永遠真實有力的證據。
緋櫻閑彎下腰，摟住她的肩膀。
同樣的銀色長發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亦或是……相生相吸，命運的相遇與裁決，誰也躲不掉。
露出獠牙，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將獠牙刺進了皮膚中。一種尖銳的刺痛從藍堂月的脖子上傳出。可以聽到自己的血被吸食的聲音呢，一口一口……那是欲望在叫囂。
滾燙的鮮血從口中進入咽喉，順著食道流進身體。
緋櫻閑早在刺破她皮膚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那種血的味道是任何人都偽造不出的、他的鮮血和她的鮮血的結晶。
指節被掐的泛白。
冰涼徹骨。
濃郁的血腥氣散發開來，鋪天蓋地的。低沈的氣壓幾欲讓人窒息。
她應該叫緋櫻月，而不是藍堂月。
緋櫻閑此時的心情是無法用語言表示的，愧疚、喜悅、傷感、疼痛、嫉妒，以及許多不知名的情愫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它們、已經經過了十幾年的積澱。緋櫻閑曾經一度以為，它們會被永遠這麽埋藏下去，隨著那個女嬰的逝去而成為她心中永遠不會結痂的傷口。
緋櫻閑是狂咲姬，狂咲姬永遠不會流淚。
可是緋櫻閑卻忍不住了，她就這麽抱著藍堂月，緊緊地。似乎要將這十一年來所有的擁抱一次性地收回來。
如果道歉沒有用，那麽就用眼淚償還。
眼淚是血色的，閃著晶瑩而詭異的光芒，仿若紅寶石的裂痕。
據說，純血種流的淚的血淚。
那只是據說。
因為沒有人見過純血種的眼淚，他們總是將自己牢牢地裹在堅硬的繭中，一刻也不放松地守護著自己內心最柔弱的地方。
而這一次，緋櫻閑的堅不可摧的防禦就這麽訇然倒塌。
將藍堂月脖子上的創口治愈，緋櫻閑擦去眼角殷紅的淚，正想說些什麽，卻被粗暴的踢門聲打斷了。
木制的大門抖了兩抖，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踢門之人的怒氣。
錐生零徑直沖向房內，他的胞弟一縷很有眼色地放開了手中的優姬，抽出雙刀架在了他的面前。銀白色的雙刀泛著冷冽的光，晃得錐生零有些刺目。
雙胞胎之間總是有一種別人無法察覺到的感應。即使分別了近五年，那種兄弟之間的血緣是割舍不斷的。
“零！！！”
黑主優姬從未想到這個夜晚將會如此漫長。小月、零，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在了意料之外的地方。她瞧著這一切，突然出現了一種無力感。
她原本是想要用自己來換零的……
“想接近閑大人，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一縷冷笑，他想起了那個冬天的傍晚，櫻花飄舞的漫天都是，婷婷裊裊的讓人心醉。
“零——”穿著厚實棉衣的一縷，笑容滿面地向零跑來，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笑得天真純潔。那一年，他們十三歲，正是最好的年紀。
天空中靜靜地飄落下幾片白色，一縷伸手承接住一片，望了一眼寂靜的天空，遠處的冷杉林高聳入雲，宛如一把利劍直插雲霄。
“雪？”
“不是的，一縷。那是……亂舞的櫻花。”零凝視著一縷手中的那片白色，微微蹙眉。這個時節，櫻花早就已經雕謝了，怎麽可能還會有花瓣在空中飛舞？
兩人驀然擡頭，卻看見頭頂上方的櫻花樹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美麗至極的女人，神色憂傷地看著他們。
雕零的櫻花樹宛如活過來一般，凝結出新的花苞，瞬間綻放。
“好漂亮的女人！”一縷驚嘆道，尤其是這個女人身上還散發著他最喜歡的櫻花香氣。
零的神色有些微變，拉著一縷的手急匆匆地要離開。
“怎麽了，零？”一縷有些不解，跟在零的身後走著，時不時地還回過頭去看那個奇怪的美麗女子。
可是，那裏除了一株已經雕謝許久的櫻花枯枝外，什麽都沒有……
“她是吸血鬼”
“是嗎？”一縷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可是我完全感覺不到呢！”他從身後緊緊地環抱住零，臉頰貼在他的背心上，溫熱的暖意順著薄薄的襯衣傳入零的體內。
“……一縷？”
“零，你真的好能幹啊！好像我不足的部分，你都幫我補足了……”
夕陽燃盡它最後一絲光輝，沒入了無盡的黑暗。
空氣中殘留的櫻花清香，告訴著兩人——剛才的那一幕，不是做夢……
“你想說零和一縷的事，對吧？”
“嗯。零優秀得連我們做父母的都要自嘆不如，他勢必要順從宿命的安排，終身為狩獵吸血鬼而奔波。可是一縷就……”
“是啊，那孩子看樣子是沒辦法跟上零的腳步了。難得他們兄弟倆的感情那麽好……”
“明知道是為了一縷好，這是沒辦法的事吧。”
“‘一縷不能用’要這樣照實跟協會的人報告這種事，實在有點讓人。”
門外的一縷聽到屋內傳來父母細微的談話聲，只覺得耳膜轟轟作響，仿佛一瞬間自己的世界就要坍塌崩潰了。
他覺得好冷，是那種錐心刺骨的寒冷。他抱緊著身子，渾身不住地顫抖。
“吱呀”一聲，夜風吹開了未關緊的窗戶，有白色的花瓣悠悠飄落進來，落在了他的肩上。
一縷怔了怔，目光迷茫地望向窗外。今晚的月亮出奇的明亮，卻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慘白。
他不由自主地跨過窗戶，輕輕落在了外面那片枯黃的草坪上。仿佛有一種魔力牽引著自己，他緩步走向白天看到的那株櫻花樹……
滿天飛舞的櫻花中，一身白色和服的美麗女子坐在枝頭，眼角的那一串淚珠綿綿不斷地滑落。淡淡的白梅花香在夜色中悠悠浮動著。
“又見面了。”白衣女子低頭看了一眼站在櫻花樹下望著自己的男孩，笑得憂傷而又透明。
“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哭呢？碰到什麽傷心事了嗎？”一縷把白天零的告誡完全拋之於腦後，眼中只有那個在滿天飛揚的櫻花中，臉色淒然的絕美女子。
透明晶瑩的淚珠還在一串一串地滑落，白衣女子緩緩擡起手，向一縷伸去。
她的聲音也如夜霧般迷離而輕盈，在夜色中慢慢化開，蕩起一圈圈淺淺的漣漪。
“你才是吧，你看起來好像比我還難過的樣子呢。”月光下，女子的眼中有一種奇異的光芒在流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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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大人，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尊敬純血君王的嫌疑，不過——我想您不會介意用一個貴族來代替人類做你的食物的。”窗外的月光冷艷，如同冰霜卻又多出一份不清不楚的朦朧。
藍堂月忍不住的顫抖，卻又在心中冷笑。
……藍堂月呀，你還真是無知又天真地不可救藥！
“你不應該來這裏的……”優姬聽了她的話，開始拼命地搖頭，近乎忘記了她還被緋櫻閑像是抓小貓一樣摟在懷裏、動彈不得。
在黑主優姬的心裏，藍堂月不是吸血鬼，只是妹妹。
藍堂月似乎沒有聽見一樣，徑直地向前走著。一步一步，鄭重的像是禱告。
她走到緋櫻閑面前，兩人只有相隔一步之遙。
她輕輕地說：“可以麽……”卻只有藍堂月一個人知道，她質問的不只是緋櫻閑。
可以麽？
可以相信你麽，可以鼓起勇氣麽，可以放開一切麽，可以承擔痛楚麽？
緋櫻閑盯著她暗紅的雙眼凝視許久，原本泛著血色的瞳孔竟然漸漸地回覆了金色。
審視。
判決。
她說，好啊。
緋櫻閑看著那雙近似控訴的雙眼出神。
這雙眼睛,像極了當初的那個男人。
緋櫻閑放開了黑主優姬，錐生一縷很自覺的接過。不給優姬一絲上前的機會。
“小月，小月……小月這不值得……不要啊啊！不要啊……”黑主優姬睜大雙眼，對著藍堂月拼了命地搖頭卻無法得到回應，只有喃喃地喊著，滿是絕望的神色。
只有錐生一縷竟是有些明白了——這是一個瘋狂的猜測。
同樣的銀發，相似的面容，閑大人的異常，藍堂月的獻身。
很快的，這個猜想即將被證實。因為，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對於血族而言，鮮血是永遠真實有力的證據。
緋櫻閑彎下腰，摟住她的肩膀。
同樣的銀色長發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亦或是……相生相吸，命運的相遇與裁決，誰也躲不掉。
露出獠牙，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將獠牙刺進了皮膚中。一種尖銳的刺痛從藍堂月的脖子上傳出。可以聽到自己的血被吸食的聲音呢，一口一口……那是欲望在叫囂。
滾燙的鮮血從口中進入咽喉，順著食道流進身體。
緋櫻閑早在刺破她皮膚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那種血的味道是任何人都偽造不出的、他的鮮血和她的鮮血的結晶。
指節被掐的泛白。
冰涼徹骨。
濃郁的血腥氣散發開來，鋪天蓋地的。低沈的氣壓幾欲讓人窒息。
她應該叫緋櫻月，而不是藍堂月。
緋櫻閑此時的心情是無法用語言表示的，愧疚、喜悅、傷感、疼痛、嫉妒，以及許多不知名的情愫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它們、已經經過了十幾年的積澱。緋櫻閑曾經一度以為，它們會被永遠這麽埋藏下去，隨著那個女嬰的逝去而成為她心中永遠不會結痂的傷口。
緋櫻閑是狂咲姬，狂咲姬永遠不會流淚。
可是緋櫻閑卻忍不住了，她就這麽抱著藍堂月，緊緊地。似乎要將這十一年來所有的擁抱一次性地收回來。
如果道歉沒有用，那麽就用眼淚償還。
眼淚是血色的，閃著晶瑩而詭異的光芒，仿若紅寶石的裂痕。
據說，純血種流的淚的血淚。
那只是據說。
因為沒有人見過純血種的眼淚，他們總是將自己牢牢地裹在堅硬的繭中，一刻也不放松地守護著自己內心最柔弱的地方。
而這一次，緋櫻閑的堅不可摧的防禦就這麽訇然倒塌。
將藍堂月脖子上的創口治愈，緋櫻閑擦去眼角殷紅的淚，正想說些什麽，卻被粗暴的踢門聲打斷了。
木制的大門抖了兩抖，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踢門之人的怒氣。
錐生零徑直沖向房內，他的胞弟一縷很有眼色地放開了手中的優姬，抽出雙刀架在了他的面前。銀白色的雙刀泛著冷冽的光，晃得錐生零有些刺目。
雙胞胎之間總是有一種別人無法察覺到的感應。即使分別了近五年，那種兄弟之間的血緣是割舍不斷的。
“零！！！”
黑主優姬從未想到這個夜晚將會如此漫長。小月、零，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在了意料之外的地方。她瞧著這一切，突然出現了一種無力感。
她原本是想要用自己來換零的……
“想接近閑大人，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一縷冷笑，他想起了那個冬天的傍晚，櫻花飄舞的漫天都是，婷婷裊裊的讓人心醉。
“零——”穿著厚實棉衣的一縷，笑容滿面地向零跑來，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笑得天真純潔。那一年，他們十三歲，正是最好的年紀。
天空中靜靜地飄落下幾片白色，一縷伸手承接住一片，望了一眼寂靜的天空，遠處的冷杉林高聳入雲，宛如一把利劍直插雲霄。
“雪？”
“不是的，一縷。那是……亂舞的櫻花。”零凝視著一縷手中的那片白色，微微蹙眉。這個時節，櫻花早就已經雕謝了，怎麽可能還會有花瓣在空中飛舞？
兩人驀然擡頭，卻看見頭頂上方的櫻花樹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美麗至極的女人，神色憂傷地看著他們。
雕零的櫻花樹宛如活過來一般，凝結出新的花苞，瞬間綻放。
“好漂亮的女人！”一縷驚嘆道，尤其是這個女人身上還散發著他最喜歡的櫻花香氣。
零的神色有些微變，拉著一縷的手急匆匆地要離開。
“怎麽了，零？”一縷有些不解，跟在零的身後走著，時不時地還回過頭去看那個奇怪的美麗女子。
可是，那裏除了一株已經雕謝許久的櫻花枯枝外，什麽都沒有……
“她是吸血鬼”
“是嗎？”一縷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可是我完全感覺不到呢！”他從身後緊緊地環抱住零，臉頰貼在他的背心上，溫熱的暖意順著薄薄的襯衣傳入零的體內。
“……一縷？”
“零，你真的好能幹啊！好像我不足的部分，你都幫我補足了……”
夕陽燃盡它最後一絲光輝，沒入了無盡的黑暗。
空氣中殘留的櫻花清香，告訴著兩人——剛才的那一幕，不是做夢……
“你想說零和一縷的事，對吧？”
“嗯。零優秀得連我們做父母的都要自嘆不如，他勢必要順從宿命的安排，終身為狩獵吸血鬼而奔波。可是一縷就……”
“是啊，那孩子看樣子是沒辦法跟上零的腳步了。難得他們兄弟倆的感情那麽好……”
“明知道是為了一縷好，這是沒辦法的事吧。”
“‘一縷不能用’要這樣照實跟協會的人報告這種事，實在有點讓人。”
門外的一縷聽到屋內傳來父母細微的談話聲，只覺得耳膜轟轟作響，仿佛一瞬間自己的世界就要坍塌崩潰了。
他覺得好冷，是那種錐心刺骨的寒冷。他抱緊著身子，渾身不住地顫抖。
“吱呀”一聲，夜風吹開了未關緊的窗戶，有白色的花瓣悠悠飄落進來，落在了他的肩上。
一縷怔了怔，目光迷茫地望向窗外。今晚的月亮出奇的明亮，卻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慘白。
他不由自主地跨過窗戶，輕輕落在了外面那片枯黃的草坪上。仿佛有一種魔力牽引著自己，他緩步走向白天看到的那株櫻花樹……
滿天飛舞的櫻花中，一身白色和服的美麗女子坐在枝頭，眼角的那一串淚珠綿綿不斷地滑落。淡淡的白梅花香在夜色中悠悠浮動著。
“又見面了。”白衣女子低頭看了一眼站在櫻花樹下望著自己的男孩，笑得憂傷而又透明。
“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哭呢？碰到什麽傷心事了嗎？”一縷把白天零的告誡完全拋之於腦後，眼中只有那個在滿天飛揚的櫻花中，臉色淒然的絕美女子。
透明晶瑩的淚珠還在一串一串地滑落，白衣女子緩緩擡起手，向一縷伸去。
她的聲音也如夜霧般迷離而輕盈，在夜色中慢慢化開，蕩起一圈圈淺淺的漣漪。
“你才是吧，你看起來好像比我還難過的樣子呢。”月光下，女子的眼中有一種奇異的光芒在流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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